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船老大呸道:“什么东西?真是欺负人!”
花无声帮船老大拾起银子,递了过去。“算了算了,这帮人惹不起啊,还是照他们的吩咐做吧!”
迫于周有道的淫威,船老大自然是敢怒不敢言,带着小伙计们忙活了好几个时辰,总算把趸船按周有道的意思改好。
待驶离沪上,暮日已渐渐隐于天海一线,再航出一阵,夜便彻底黑透,水雾相掩,前途难辨。还好靠埠时,船老大曾备下个罗盘,此时以盘定向,不至在阴晦中失了方位。
趸船一行向东南,周有道便带着姨太太们躲入了用油毡布盖好的舱房内,那几个家丁模样的汉子却怀揣利刃,在甲板上警惕地走来望去,如临大敌。
见他们那番举动,船老大与伙计们难免好奇,但唯恐再有耳光打来,只是咬紧了嘴唇,不敢去问。
一时间,船上静得有些怕人,只有那海浪,一个接着一个的不住拍来。在浪花的拍击下,趸船摇曳漂摆,船老大一面命伙计来回瞭探,一面提心吊胆地把着舵轮,生恐撞上礁石。
直过了一个多时辰,打头那汉子这才大松了口气,他让其余人继续守在甲板上,自己跑入了前舱。
没过多久,周有道便探头探脑地来在了甲板上,四下里张望了好一阵,一直绷着的肥脸上,总算又挤出了笑意。“算算更次,咱们应该驶出了沉沙岛那片海域了,前后都没见着异样,看来是真没事了。”
几名汉子正想欢呼,那周有道赶紧摆手制止。“都别吵、都别吵!”
几名汉子皆静下来,“老爷,您还有什么吩咐?”
周有道眼珠子一转,阴笑道:“既然已躲过了铁船帮,那些臭道士、酸秀才什么的也便没用了。他们在船上待了这么久,定能猜到船上运的是金银财宝。”
汉子们问道:“那周老爷的意思是?”
周有道又道:“老爷我不坐官船,一来是防那铁船帮来劫,二来嘛,也是怕那些箱子太显眼,走内路运河经关卡查检,多有不便哪。万一碰上了只认死理的同僚,那可就麻烦了。嘿嘿,你们都是老爷我的心腹,可他们却不是啊,多一些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,所以嘛……为了不让他们回去乱说,也只有让他们永远地闭嘴了!”
“还是老爷想得周到!”汉子们点点头,又问道:“对了老爷,那些船家也一并宰了吗?”
周有道两眼一眯,“斩草要除根,按照计划,苟师爷他们也快乘着海船来迎了,后面一段路,大不了你们先去把着舵。”
汉子们将手中利刃一攥,“行,我们这便去办!”
“等等!”周有道想起一事,赶紧叫住众汉子。“其他人杀了不打紧,可那对雌儿,千万要给老爷我留着!”
汉子们轰然一笑,“老爷放心,您老就只等着享艳福吧!”
周有道只当冯慎等人已然睡下,哪知他们正在艄棚中侧耳倾听?漫说是咸观道人这些内力深厚之人,就连香瓜也都听了个一句不落。
香瓜抓抓脑袋,问道:“什么雌儿不雌儿的?俺咋听不懂呢?”
空如师太面上一红,“香瓜,那些都不是什么好话,不听也罢!”
花无声苦笑道:“这事闹的……咱们还没动手,他们反要先来杀人灭口了……”
冯慎请示道:“三位师父,要弟子出去料理了他们吗?”
“急什么?难得撞见这么几个活宝,让我先玩够了再说!”花无声往窗外一瞧,见那几个汉子已蹑手蹑脚地摸了过来,赶紧忍住笑,纵身出了艄棚。
那几个汉子正全神贯注地准备动手,哪料到棚里会突然冲出个人来?反被吓了一大跳,都不禁往后倒退了好几步。
花无声装出睡眼迷糊的样子,一边打着哈欠,一边解开了腰带。“啊呀,尿急!尿急!”
没一会儿,外头便传来“哗哗”的撒尿声,香瓜赶忙别过脸,啐道:“呸!那臭穷酸好没个正形儿!”
空如师太也低下头,掩口笑道:“他要有个正形儿,就不是你三师父了。”
几名汉子你瞧我、我瞧你,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。待一泡热尿撒完,花无声又装作才发现有人,急急一提裤子,气极败坏地骂道:“你们居然偷看我撒尿?不知要非礼勿视吗?咦?你们怎么都提着刀?”
周有道缓缓走了出来,皮笑肉不笑道:“提着刀,自然是要杀你了!”
花无声道:“杀我?周老爷,你为什么要杀我?”
周有道哼道:“要杀你,自有杀你的道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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